自然没什么不可。所谓大禹治水,这篇禹贡所讲,正是讲大禹改道联通的河流,除此之外,就是那时的九州之地。荀柔摘了根树枝,就在土地上画出文中的地形图,和水流变化。不详细展开,只讲文中内容,都足足讲了一个时辰。“荀先生讲授详细,协深得教诲,如拨云雾而见青天,日后不知可否再向先生请教?”“不敢。”刘协的确足够聪慧知礼,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童子,然……待荀柔出宫,天边已染出一片红。宫门之外,有一人伫立,闭目等候。“公达。”荀柔一惊。荀攸一霎睁开眼睛,眸中幽明,上下打量了他一遍,“叔父,无恙否?”荀柔嘴唇动了动,轻轻摇头,心中又酸又软,“无事,公达辛苦。”许多因为今日之际遇,浮跃起来的思绪,渐渐沉淀下来。“归家否?”荀攸依然一脸沉静,神色不动。“好。”荀柔重重点头。第102章 溺水之人火把摇曳,幽暗的廷尉大狱照出鬼魅一样的影子,莫名分不出的腥臭混作一团,比荀柔昨日在宫中所闻到的味道,十倍百倍令人窒息。在这里,声音是很微弱的。一间间牢室之中,锁着一个个幽魂,在晦暗的火光之中,看不清楚。抬脚时粘滞之感,就像每一步都带起即将干涸的血肉。“荀侍中请。”肤色黧黑,容貌方正的郭廷尉,亲自领路,解开尽头一间囚牢门锁。“好,”荀柔垂眸颔首,跨过木栅,瞬间带起清脆的玉佩叮咚,出现在这里犹显得诡异。身后蹇硕替他提着食盒,盒中御赐鸩酒,将送给这狱中之人。天子一道诏令,请荀侍中监刑。荀柔便只能一大清早,方用朝食,便赴廷尉府来。一个老者,蓬乱白发和胡须纠结在一起,看不清相貌,斜靠在囚室一角,一动不动,瘦得几乎与旁边的木栅相差无几。蹇硕无声上前将食盒打开,取出耳杯和酒壶,将壶中浑浊酒浆倒入盏中,退到荀柔身边,“侍中请吧。”荀柔忍不住皱眉。整个过程,角落里的老者都毫无声息。他不知对方何人,也不知为何事要被天子赐死,实际上以刘宏之昏庸傲慢,这个人,说不定,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士大夫而已。郭鸿回头看了荀柔一眼,还当他年少心软,做不来这样的事,便自己上前一步,他正要开口,旁边蹇硕却先道,“天子有令,请荀侍中监刑。” 自然没什么不可。所谓大禹治水,这篇禹贡所讲,正是讲大禹改道联通的河流,除此之外,就是那时的九州之地。荀柔摘了根树枝,就在土地上画出文中的地形图,和水流变化。不详细展开,只讲文中内容,都足足讲了一个时辰。“荀先生讲授详细,协深得教诲,如拨云雾而见青天,日后不知可否再向先生请教?”“不敢。”刘协的确足够聪慧知礼,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童子,然……待荀柔出宫,天边已染出一片红。宫门之外,有一人伫立,闭目等候。“公达。”荀柔一惊。荀攸一霎睁开眼睛,眸中幽明,上下打量了他一遍,“叔父,无恙否?”荀柔嘴唇动了动,轻轻摇头,心中又酸又软,“无事,公达辛苦。”许多因为今日之际遇,浮跃起来的思绪,渐渐沉淀下来。“归家否?”荀攸依然一脸沉静,神色不动。“好。”荀柔重重点头。第102章 溺水之人火把摇曳,幽暗的廷尉大狱照出鬼魅一样的影子,莫名分不出的腥臭混作一团,比荀柔昨日在宫中所闻到的味道,十倍百倍令人窒息。在这里,声音是很微弱的。一间间牢室之中,锁着一个个幽魂,在晦暗的火光之中,看不清楚。抬脚时粘滞之感,就像每一步都带起即将干涸的血肉。“荀侍中请。”肤色黧黑,容貌方正的郭廷尉,亲自领路,解开尽头一间囚牢门锁。“好,”荀柔垂眸颔首,跨过木栅,瞬间带起清脆的玉佩叮咚,出现在这里犹显得诡异。身后蹇硕替他提着食盒,盒中御赐鸩酒,将送给这狱中之人。天子一道诏令,请荀侍中监刑。荀柔便只能一大清早,方用朝食,便赴廷尉府来。一个老者,蓬乱白发和胡须纠结在一起,看不清相貌,斜靠在囚室一角,一动不动,瘦得几乎与旁边的木栅相差无几。蹇硕无声上前将食盒打开,取出耳杯和酒壶,将壶中浑浊酒浆倒入盏中,退到荀柔身边,“侍中请吧。”荀柔忍不住皱眉。整个过程,角落里的老者都毫无声息。他不知对方何人,也不知为何事要被天子赐死,实际上以刘宏之昏庸傲慢,这个人,说不定,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士大夫而已。郭鸿回头看了荀柔一眼,还当他年少心软,做不来这样的事,便自己上前一步,他正要开口,旁边蹇硕却先道,“天子有令,请荀侍中监刑。” 蹇硕看了荀柔一眼,目中透出轻蔑。原以为如何,不过是一无胆书生。“咳,”荀柔捂住唇,轻咳一声,“天子赐御酒一盏,请君拜饮。”老者从角落之中移出来,从残破的袖中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,颤抖的捧起酒。“……长者可还有遗愿未了?”荀柔忍不住道。颤抖的手定住,老者良久缓缓抬起头来。噗通、、心脏漏跳一拍。“吾将溺矣,”那人缓缓道,神色清明而悲悯,“请君天下为念。”【小公子,愿不惜性命,救溺水之人否?】“你”襄楷捧酒拜倒,“多谢天子。”一饮而尽。鸩酒之毒,发作得极快。老年方士很快颤抖着斜倒,口吐白沫眼睑流血,手脚在痉挛之中收紧。一室俱静,唯闻其痛苦挣扎气喘之声,整整一刻钟,这种挣扎才终于完全解脱。“罪人襄楷已死。”狱吏上前查验回报。蹇硕由且不信,对着尸体踢了一脚,确认毫无反应,这才点头,“却是死透了。”他回过头来,“当初陛下见此人于先帝时上书,感念其才,数欲征之入朝,此人不就。“却与冀州刺史王芬合谋,欲图造反,王芬事败后,其人心中惧怕,入京自首,天子仁慈,赐其全尸,又特命荀侍中为其监刑,可谓圣恩浩荡。”“久不见含光,请随我去静室稍叙?”郭鸿板着一张硬脸,说话不像是小叙,倒像要杀人。“我现在得归家沐浴更衣,午时要进宫为皇子授课,两天后休沐,我再登门拜访鸿兄。”荀柔自幼认识,当然不怕他,还深知其人得其祖父太尉郭僖公精髓,用最正经语气,说最气人的话。被讨厌的蹇硕,深深运气,催眠自己早晚要将这些士人踩在脚下。“荀侍中,天子还有口谕与你。”“请讲。”荀柔站直。“望荀侍中勤心王事,勿负朕心。”“……是。”……“你真是被吓病了?”郭嘉凑近榻边,一双黑亮亮的眼睛,全是好奇、有趣、八卦。“咳咳咳”荀柔张口就是一串咳嗽,直咳得埋下头去。 郭嘉见他果然病得厉害,吓了一跳,不由对自己八卦之心产生惭愧之意,一边伸手笨拙的在他背上拍拍,一边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过去。“谢、咳、谢谢咳。”荀柔拿手帕擦了嘴,这才略觉不对。低头一看,不由嘴角抽搐白绢帕上竟绣了几朵小花,怎么看怎么不像郭嘉本人的东西。“……这是什么?”他拿着帕子的手,忍不住抖了抖。